看着他已经召唤出的奴隶契约，黑云陷入了沉思。不是在思索是否答应，而是在思索对方的意图。
不远处的监视者更加迷惑，他更加不知道向来独来独往的维多利奥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冷静了一些的黑云自然不会再去做出可能会触怒到对方的举动，于是，她小心地问道：“为什么要这做，这样对你有什么益处吗？”
看着恢复了理智的少女，维多利奥点了点头，毕竟，在情感支配下立下的誓约效力远远不如冷静的承认的誓约的效力呢。
“这个契约是无条件服从的奴隶契约，你的血肉，你的灵魂都将归属与我。”维多利奥不急不缓地说道。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有办法瞒着我。维多利奥在心里补充道。
从出生到现在，只有一次感受过类似的气息，然而那个人是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所以他一定要弄清楚这种异样的冲动到底是什么，以及产生的原因。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可能也就这一种东西可以威胁到他了吧。
在维多利奥的认知里，大多数的人类只要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就会立马投降。剩下的一小部分一旦用他们所热爱的事物要挟也会很快溃不成军。
比如，要是不答应，自己就先杀掉这一城的人。
维多利奥一边想着，一边又抛出了一句：“还没有做好决定吗？”
“我是绝对不会向你这种东西投降的！”
“若是你不签下这个契约，不光你会死，这个城里所有的人都会跟着陪葬哦。”
“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若是我放弃了抵抗，难道这个城里的人就能活命了吗？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坚持到底。”
“……”
那你倒是抵抗呀。
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还精神十足地叫唤个不停，又很狂妄自大，跟那个家伙。
很像呢。
所以我这是对这种白痴过敏吗？
一定是这样的，那这些人留着也没有用的，杀掉算了。
想到这里，维多利奥不再收敛自己的力量，强大的气息喷涌而出。红雾中，在混乱之中已经因为踩踏之类的原因失去抵抗能力的人，在血雾中渐渐开始溶化。
“话说，我还是第一次杀这么多人呢。”维多利奥心想。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这样做的，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这一天比我想象的早呢。
与此同时，他身旁的黑云，心灵却快要崩溃了。
因为这里是魔力最充盈的地方，所以这里的学生们虽然没有晕厥，但身体也很快地溃烂，化成一滩血水，最后上升成为血雾的一部分。
直到身旁的一个孩子，惊慌失措地张着嘴，向远处逃离时。不过一转眼，就直挺挺地倒下，黑云心里的最后一根弦终于绷断了。
她本以为自己非常理智，在灾难面前可以做出正确的抉择。
但是她错了，在真正的死亡面前，她会变得十分脆弱。
她无法做到看着人们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快停手，”她大叫道“我接受一切条件，求求你放过他们。”
“晚了，你还想要第二次机会吗？”维多利奥依旧是那一副微笑着的表情，他知道这样最能击溃一个人类。
他们在某些方面很坚强，但在另一些地方则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也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遇到威胁，直接用暴力手段毁灭是最快捷省时的，不是吗？
主持着强大阵法的他没有发现，不远处地上的一把被他随手打落的匕首，响起了不可名状的低吟，声音很小但却异常清晰。
同样是鬼使神差，黑云虽然同样没有听到低语发出的声音，但却捡起了低语。
她已经验证过，自己拿着它甚至划不破对方的皮肤。
但她还是尽力地向前冲锋，刺向站在魔法阵中主持的维多利奥。
维多利奥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理会，即使放着不管，她也会自己消灭的吧。
直到黑色的雾气直指到他眼前，他才反应过来。
自己布置的魔力，不知为什么都像遇到了天敌一样，自动退到了一旁。
甚至连他这个主人的命令都会违抗。
这应该是双方实力差距云泥之别时，弱者身上才会出现的。
而眼前的少女，明显比他弱了不知一个档次，却能压制他的魔力。
“有意思。”
维多利奥不敢拿脸硬接这一刀，于是运起身法，闪到一旁。
低语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连护体的魔力都不管用了？”
虽然伤口看起来很是惊人，不过对他这种强大的血族来说，不过是皮肉伤罢了。
伤口上附带的魔力量也很小，不足以抑制他的自愈能力。
黑云还要再出刀，却被他的束缚咒再次困住了手脚。
几个呼吸之间，伤口恢复原状，维多利奥也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没有附加其他很麻烦的属性呢。
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一个声音停了下来。低语也又一次静静地躺在地面上，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你现在愿意成为我的……仆人了吗”默默地改掉了用词之后，维多利奥再次出声询问。
“你真的愿意饶这一城人的性命，我就答应。”黑云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了，不愿再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想求一个心理上的安稳。
维多利奥见此，又召唤出了契约书。
在完成了一系列仪式后，随着黑云的那一声“我承认”。契约从此开始。
然后黑云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是我刚才的抽取体力用得太狠了吗？不过算了，要弄清楚这种异样，并不急于一时，回去再问也来得及。”
想到这里，维多利奥散掉了自己的血月结界，并启动了空间传送阵。
阵法开始自动续唱之后，维多利奥从腰间抽出“屠刀”，轻轻一划。
空间顿时泛起一阵涟漪，远处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一个一脸惊恐的年轻人化为了灰烬。
“连我也敢窥视这么长时间，真是想死呢，我就义务帮帮他算了。”维多利奥微微一笑，化作一道光，从天际飞向远方，没有人知道那到底是哪里。
城市中，人们有的激动地又跳又叫，有的在为死去的亲人放声大哭，更多的人在寻找着家人们。
天桥底下，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眼里留下了一轮红色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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